祸起萧墙——中国的生意场
经济学人
中国的网上民族主义者将矛头对准了国内企业。
情绪亢奋的中国网民多次猛烈批判那些冒犯中国文化的外企。美国鞋商耐克就曾经因为描绘了一个人在篮球赛中殴打一只龙而受到了抨击。而美国的万豪连锁酒店也因为将台湾和西藏列为国家而遭受了网暴。意大利的时尚品牌杜嘉班纳,在2018年,因为在广告中展示了一位中国模特粗鲁地用筷子吃意大利餐而受到了网民的斥责。
如今中国的民族主义网民开始调转枪头。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他们开始围攻农夫山泉——这是一家矿泉水经销商,其创始人钟睒睒是全国首富。而它的罪过居然源自排版。农夫山泉推出的新款饮料包装上的“茶”字包括四个“+”的笔画,在网上民族主义者眼中,这个风格像极了东京的靖国神社,这里供奉着被指责为在中国犯有战争罪行的日本将领。
只有最狂野的想象力才能联想到这两者的相似之处而,而农夫山泉的批评者门看上去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还揭露了另一些与日本有关联的符号。在他们看来,中国识别度最高的商标之一——农夫山泉瓶身上的山——就是富士山。而如果在瓶子下面垫上白色背景,农夫山泉的红色塑料瓶盖就明显变成了日本国旗。此外,钟睒睒儿子名叫钟墅子,听上去也像是个日本名字(更严重的背叛在于,他有美国国籍)。
过去,有几家国内的商家因为模仿日本风格而受到谴责。名创优品,一家家具用品经销商,在2022年因为出售的玩偶穿着中国的服装,却被标上”艺伎“而受到责难。但是最近的公愤看上去更加恶劣而广泛。农夫山泉的形象遭受了实实在在的损坏。在过去的半个月,矿泉水的销量下跌超过30%。几家7-11便利店宣布不再销售农夫山泉产品。自从大戏开场以来,农夫山泉的股价下跌5%,股东损失近40亿美元。
农夫山泉并不是民族主义者的唯一斗争目标。李宁运动服作为耐克的对手,以服装背后醒目的“中国”两个汉字而闻名于世,由于推出的新款夹克被人认为与二战时期的旧日本军装相似而遭受批判。中国网络上有网民写道,要是他的爷爷看到他穿着这身衣服,非得杀了他不可。就连华为这个在西方人眼中作为中国的爱国情怀与骄傲之情的象征的科技巨头,也难逃厄运。它的错误在于将自己的芯片起了个英文名称叫Kirin,这是其中文名称“麒麟”——一种传说中的神兽——的日语形式。
官方媒体已经下场呼吁这些自封的文化警察保持冷静。一位著名的民族主义者,胡锡进,要求停止这种疯狂举动。这只会激怒众多他以前的支持者们去调转枪口,在网上痛骂他为“叛徒走狗”。正如老胡现在发现的那样,民族主义,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煽动起来很容易,要想压下去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