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第一次摔倒,世界還很小,
小到只裝得下一盞燈,和她受傷的膝蓋。
春風拂面,櫻花如雪,
她擔心燈比她先落地,便去接,
結果,她的膝蓋先接住了地面。
血滲出來時,燈蹲下來,
從口袋裡翻出 OK 繃,輕輕一片片貼上,
貼上的,不只是繃帶,
還有光,還有那年少時錯認的永恆。
從此,她的膝上有光,
她的影子裡,曾有一個人的指尖輕停。
彼此相望,彼此嚮往,
對方的視線,為她的身軀勾勒出邊界,
讓她看起來像個完整的人類。
對方是白月光,掛在遠處,
不遠不近,指引而遙不可及。
第二次摔倒時,機場的跑道無比寬廣,細雨如絲,
祥子跑得急,沒顧得上自己的腿,
舊傷再度裂開,血湧滿鞋。
她只顧往前,往初華站著的地方,
那裡的夜色深得無邊,星光碎了一地。
初華是那遠處的影子,
迷失在迷霧中的光,
愛依然在她血裡流淌,
成為她腳上貼滿的ok繃,
被時間編織成無形的網,
讓她無處可逃,無法脫離。
不再是人類也沒有關係。
她知道,自己終究會奔向夜的。
她不再依賴那冷冽的白月光,
而是黑夜中那輪沉靜的明月,
與獵戶座、天蠍座並肩。
信封寄出去的時候,
祥子和燈的身旁都已有她人,
夜風輕拂過來,
她終於鬆了口氣,
像是一個不再需要止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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