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突然性情大变,倒也还好,能发现出了问题。但雾霾创出来的大脑炎症一点一点地蚕食人的精神,人也就一点一点地变掉,自己和身边最亲近的人可能都毫无知觉。
跟友聊天ta问我ta的父母这么屌,会不会也是被老中雾霾创出来的,我才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爹也没后来那么离谱。
人的记忆会有偏差,也可能会美化过去。但ASD本D的记忆一直精准得让人惊叹,不论是我妈,还是历届(?)前任。我记得小学还是欢喜冤家的状态,两个幼稚鬼互相生气没多久就会和好。后来我开始发自内心讨厌他了,前两年更是看见他像看见仇人。
友说从某个时间开始就变了,父亲的mansplain越来越多,母亲的囤积癖越来越严重。「明明之前他们不是这样的。」
过世的朋友和父亲的关系,比我和我爹的关系还要差。她在家能一礼拜不和她爸说一句话。关于她爹离谱的行为我知道的不多但可以想象,谁家还没个离谱的爹呢?
她爹在她的葬礼上泣不成声,以至于他念的悼词我半句也没听明白。那可是中文啊!我很努力地听了,但只听见哭泣。但我止不住想,现在哭得这样撕心裂肺,早干嘛去了呢?明明她住院的时候父母还会控制不住在医院里争吵,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出生是错误的话,死亡就是正确了吧?
可她爸爸哭得那样伤心。
妈妈可能早已接受现实,知道女儿不会活太久。妈妈的悼词念得深情并茂,仿佛在给大家上朗诵课——她是语文老师。后来私下聊天,她才止不住开始哭泣。
我记得她和我过说她女儿和爸爸关系变差的时间节点,跟我和我爹关系变差的时间也差不多。
我和我的朋友们,很多敏感体质遗传是父—女:父亲皮炎的,女儿也皮炎;父亲小时候哮喘的,女儿小时候也哮喘;父亲用洗发水脱发的,女儿也用洗发水脱发……明明母亲倒不是什么特别敏感的人。这该死的基因遗传。
但当女儿们经历精神问题时,所有人都忽略了她们的父亲。父亲们其实已经很“不正常”了,大家只以为男的嘛,没几个正常的也很正常。这是男权社会的基本常识。
当年同班同学里有三个最终比大家晚了一级:抑郁休学的我,厌食的她,和另一位抑郁休学的我们的好朋友。前两位的父亲更像是#NPD,自私自利不顾她人感受,而后一位的父亲更像是#精神分裂——他觉得全世界都要害自己,包括他自己的妻女。他的妻子明明是很温和很温柔的人,他的女儿则更不可能害他。
男权社会下的父亲们原本就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有些不讨人喜欢,最后也没人发现他们变了个人。